/>嬗变 五岁,电影片断一样的记忆
大伯在村小学教书,因为这层关系,我进入学堂(规定七岁才能入学)
相对于五岁的我来说,学校很远,要步行五六里路,母亲早起送我
自制的黄书包,帆布料,斜挂在腰间
在路上,母亲说了很多,我一句也没有记住
我现在记下的只是一种情绪,好奇、敬畏、胆怯
没有学前班,直接进入一年级
接待我们的是一位中年男老师(后来知道他姓姚,和我们同村但不同组),平头,手上拿着一枝粉笔,微笑着
母亲总是放心不下,说着一些客气的话
我突然露出胆怯,紧紧握着母亲的手
姚老师只是让母亲离开
母亲终于走了,我被老师拉上坐位
和我同桌的是一位女生,离我们家不远,她拿了我的新书翻看,听母亲说是事先安排好的,担心我遇陌生人害怕
长条桌,长条凳,我把屁股挪在长凳边沿
怯怯地四下张望
満屋子的同学,我感觉像被淹在大水里,顿时大哭
那姚老师走到身边,板着脸,厉声说:“不许哭!”我大声喊妈妈
他又说:“你妈妈已经回去了,再哭小心我把你关起来!”他拿我没办法,下课铃声给了他台阶
姚老师拍着沾有粉笔灰的手走向办公室,把哭闹的我丢在教室一角
我看他没了身影,拿了书包向外跑
回到家,听见父母对话说,他只是太小了
我窃喜,以为可以逃避学堂,逃避那个姚姓老师的威吓
他远没有父母的慈爱和温情,他不可能感觉到,他的粗暴方式在我内心埋下惧学的阴影
一天后,我再次被送进学校
我没有哭,趁着下课上厕所的机会又偷偷跑回家
母亲在禾场打豆,问我怎么又逃学了,我说肚子疼
说不清楚为什么,我开始说谎,顺理成章地,毫无心理准备,脱口而出
我又跟着父母进了医院,望闻问切,医生说我安然无恙
本来我的谎言可以不攻自破,但母亲坚信我身体不好,瘦小、食欲差,易感冒等等
母亲说书还是要读的,而后我便断断续续地上学
不久我的课本也不翼而飞,后来才知是同桌的女同学拿了,母亲去要了回来
半年后,母亲说还是等等吧,过一年后再上学
我离开学校,离开那姚老师,不用再心怀异心地说说谎逃学
穿过浓密的棉田,顺着栽満白杨的公路北行,过兽医站、镇卫生院、牛马交易行、五金店、面条馆,沿着一条狭窄的石板小道下去,是一条绵延的河流
外公便住在河对岸
这条河作为行政区划的界限,两岸属于不同的县市
我和外公跳上船,船老大是外公同村人,熟识的不收费,只有在逢年过节之际,才象征地给些
上了岸,路边有一油条铺,外公带我进去,有人喊我名字,我认真看才发现是姑爷家的表姐,她和外公是同村
我并不知道她在路边开了油条铺,表姐让我拿油条吃,外公摆着手,啊啊地,用手指指口
外公到我家时,也带去了数十根油条,外公聋哑,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们今天吃过
我很想吃一根油条,但在外公的推诿中我不敢吱声
关于我的童年,五岁以下的印象一无所知,大多数的细节被母亲口述记录
母亲说我是在外公身边长大的
对于这一点,我持怀疑
不知聋哑的外公如何和幼稚的我作清晰明白的交流
于是我手拉外公,执意要和外公一起回来
第二天,大雨,河水暴涨,漫过河滩
捕鱼是外公的拿手好戏,张了网,做好竹架,撑成四方形
外公临水而坐,我蹲在身后,河水浑浊、湍急
河面变得宽广,望而生畏,似有被卷入其中的危险
波浪搅和着我的神经,我等待着外公收网,网中的鱼虾将决定我的快乐程度
收网,入笼
有肥大的螃蟹,外公把它甩在我面前,我好奇,用手去按,却捉不住,它爬起来却也快,借我的心虚,钻入身后大片的芦苇林,竟无从寻找
我清楚地记得那次大丰收,満篓的鱼拿去卖了,但外公清理出小虾,炒了一大盘,红艳艳地好看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母亲接回去的,再一次到外公家来,竟是为外公奔丧
按长辈的要求,我跪在外公遗像前烧了一沓纸钱,燃起三柱香,嗑了三个头
用这种最古老的方式完成自己对外公的怀念与尊敬
回到家,彻底地离开河流,不能穿了短裤在河滩练狗爬式,看不到船头昂首的鸬鹚
树林、芦苇、水草、鱼船
我能把它们想象成油条的香味,永远嚼在口里
九月很快来临,新的学年开始了
母亲说我又长大了一岁,是上学的时候了
告别一段时间,奔赴另一段时间,可能我真的长大了
新学年里,教我的是一位新老师,高高的个子,左眼微眯,似有眼疾,手里拿着竹枝的教鞭,严肃的表情,一幅老学究形象
他一直教完我一至三年级语文课程
不久,听说表姐的油条铺转手他人,再后来,母亲带回消息说表姐病逝,原因是先天性的心脏病,住院一段时间,但已无力换回
母亲说完表姐又讲外公,一生辛劳,又聋又哑,靠打鱼摸虾为维持一家的生计
母亲讲述这些时只是叹息,插口对我说,你要好好读书呀
五岁那年,我听到这些,不知是否听懂其中的深意,但却从此不再逃学
2005年8月6日
即使将来生人除去荒谬、贪心与坠落的话,那么,生人的消逝将无处可逃,由于如许的存在与兴盛趋向即是生人与生人文雅走向消失的不良旗号,故这不管什么时侯都应惹起全生人和咱们每一部分的莫大关心与关心
戴着闪烁着灿烂光彩的桂冠诗界巨擘,驰名韵文家、翻译家、文艺指摘家,驰名爱人民主人士、著名鸿儒
43、即使爬到最高的山上,一次也只能脚踏实地地迈一步
只有这芙蓉楼还记得不朽的诗人,为他静穆肃立,年年岁岁;只有这沅江记得可怜诗人,为他哭泣,日日夜夜;只有这木芙蓉为诗人临寒吐素,把心意大朵大朵绽放成团团无瑕之玉,岁岁年年;只有那“一片冰心在玉壶”几个字刻在石碑上,风不能化,雨不能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