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月,我摘抄了整整三本条记,写了二十篇韵文笔记,并复习了忘怀得专科
晚上,早已被路灯、霓虹灯、往返的车灯映照得渔火透明,很罕见人提防到,天上再有一弯静静的月球,分散着微漠的光洁,很难与大地上的渔火相竞透明
我惊叹美国影人的想象力,更为他们的伟大理想而喝彩,但此时我却不怎么佩服他们了
假如我是超人,我会飞快地掏一些巨大的钉子把此时的地球固定住,横着钉七个,竖着钉八个,在乱七八糟中,让自己也让人类永远地过着这种幸福的生活
可是,我又觉得不妥,因为我最敬爱的一位朋友,尤其我最喜欢的一个女人没在身边,倘就此和他们分离,即令我天天吃肉,顿顿喝酒,且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思呢?再说,吃饱喝足的幸福的人们一定会繁殖更多的后代,人越来越多,偏偏又不死去,到了额头顶着别人后脑的时候,不要说吃穿住行都有困难,我还担心人们会把空气吸净……不,这太不妙了
与其这样活着,倒不如把钉子拔下来,让地球围着太阳疯转吧!估计再转几十圈,我就与所有的一切脱离关系了,诸位幸福的人们也与一切没有关系了
可见人之生命的意义不在于生,而在于死,——这非常可疑!不过,我承认上述欲使生命永恒的心愿,恰恰是企图将生命毁灭的恶念
由此我惊奇地发现,拒绝死亡,并不是热爱生命的积极表现,反倒是扼杀生命的反动行为
55、鲤鱼不跃,岂可成龙?大鹏驻足,焉能腾空?十年磨刀霍霍,只为今朝一搏
人生能有几回搏,又是一年高考时,此时不搏何时搏?
干爽的白额皮子,尤如一幅图画,毛茸茸,软绵绵,仿佛已穿在了我的身上,是那么暖和,又那么好看,但父亲总是要等到凑足好几张后,才拿到街上去卖
那时,一张白额皮子可以卖三到五元钱,三张或四张,就可以给我换回一件新棉衣了,所以,无论家里怎么穷,每年冬天,我都有新棉衣穿,棉衣上面的小花朵是北方才能真正看到的红梅或牡丹,那时它们在我的身上开得那么鲜艳而漂亮,这让我一直不肯穿上外套,做家务也小心翼翼,如果不慎被泥墙的灰土擦着了,就急得使命拍,生怕被母亲看到脏了,硬逼我罩上外套
村里的孩子都羡慕我,弟妹们也羡慕我,有一次,二妹要穿我的新棉衣,我不肯,妹就偷偷地躲到房门背后小声地哭,我让父亲过去看,父亲问妹哭什么,她说也想穿新棉衣,父亲说,大姐的旧棉衣没坏,只是短了,你是妹,穿不了那么长的新棉衣,姐穿才合适,下次赶街(方言,即赶圩)爸给你买件新的外套,一样又新又漂亮了,好不好?妹便嘟着小嘴,不再出声,我也不再出声
过后,父亲便接连几个晚上背着那支猎枪,带上家里那只猎犬打夜(方言,即夜间狩猎)去了
我将新棉衣垫在枕头上和二妹排着头睡,我们都不知道父亲夜里几时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