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犹豫半天,才深深地点了头
同学们也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我们家的大杂院
过不了几天,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又打起了,二婶总也要啕嚎一阵子
因为学校离我们的大杂院也不远,有时候在课堂上,隐隐还传来二婶子啕嚎的哭声
这让我在同学们面前很没有面子,心里非常忌恨二叔
忌恨他野蛮不讲理,和他的粗鲁不文明
同时,一到放学的时候,在回到大杂院的当儿,小小年纪便有了忧心忡忡的滋味,生怕二叔又在家“演大戏”了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迷信教参,迷信老木匠的权威
老木匠的权威是一种非常蛊惑人心的方式,它的蛊惑性在于通过语言暴力的形式给人看起来以强壮有力的保证;同时因为极为简单,极具操作性,它轻易地就拨动了我们那根脆弱的惰性神经
这是宗教的办法
任何时候宗教都比科学更能吸引大多数人
当然,任何时候宗教在现实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那些延绵不绝的大山,如变化莫测的词汇
它们扑面而来
它们无处不在
它们一尘不染
它们指挥着天更高、更蓝、更辽远
它们率性
赤裸
原始
直线条的耸立
站在高处,明显感受到一种冷艳从背后远处的雪山涌过来
这是冷的,凄美的,与世间任何名字没有沾连的推和击
同时万物的尊严以最初的姿态弥漫
那些石头、粉尘、瘦小的草丛以及蜿蜒流淌的河流
它们理所当然地存在、呈现、和谐、明朗、直抒胸怀
它们像没有掩饰的藏族小孩——红润的脸蛋,侧向遥远
梳洗完哔,天色也已渐渐亮起来了,这时候,早有草草打完露水了事了的男生攀上了老柳树,折下了一大堆的柳枝来
大家便各自挑几枝带回家插在大门上,有的还会编一个柳帽戴在头上,沿路再采些各色的小花点缀在青青的柳叶间——胸前挂着各色各式的装了香草的荷包,腕间缠了彩色丝线拧成的“花线”,那感觉真是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