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老挂钟二十四年了,仍旧忠实地一下一下荡着,不差一分一秒
我跟母亲盯着那钟看时,恨不得它停住,停住了,也许就能把父亲的生命留住
可是,钟可以停,生命说留就能留得住吗?
很多功夫,咱们总觉得走了很远,融入了都会的梦
本来还在故土的泥土上,做着些幼年纯真的好梦
与安安了解八年,从来想为安安画一幅肖像珍惜起来
然而生长的脚步历来不曾遏止过,每一次起笔筹备刻画,却创造思维中对方的相貌变得慢慢的朦胧,无从发端
咱们曾暗地高兴咱们是这烦躁的社会中的两个不料,殊不知,所处情况的各别,会变换很多货色
那时节,我们兄弟仨都处在饭量惊人的年龄,又因为都在中学读书,全家日子过得紧巴巴
我父亲在农场作个小职员,挣一点点钞票子,却死要面子,动不动就胡诌自己是“国家干部”
他是个乡下人,却愣是瞧不起种田人,格外嫌弃田间劳动
他有点小文化,却偏偏喜欢逢人就卖弄
当他和几个“牛皮大王”站在院子里,纵论国家大事,指点国际风云,我知道,那是他的“演讲瘾”又发作了
乡里人都在田间地头忙碌,只有他们几个在夸夸其谈,他们真是——不晓得柴米油盐呐
因为家庭原因,我考了初中师范
倩在县一中补习了一年,考了省城一所著名医科大学
我知道她的好学校,在沟里担水时遇上,我很沮丧
倩咯咯地笑着说:奋娃,学校不好?不好就跟我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