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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是一种病,无药可解
它就像那些漫野的青草,无处不在,烧之不尽,春风又生
我看到古人飘然的长须,看到他们忧伤的眼神和诗句,那决不同于今天的小女人散文中无病呻吟的自美姿态,那些似一江春水的愁绪,那些三千丈的白发,那些蚱蜢舟载不动的愁思,那些满城风雨一川烟草半季梅雨的忧伤也不是那些忧国忧民和思乡的简单的答案所诠解的,他们不懂古人的情怀,他们不知道这忧伤是一种病,是一种闲愁,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病,一种雅病
老婆看到我这幅模样,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句牙疼不是病的调侃,有的只是无休无止的絮絮叼叼:“你看看,平常只顾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一口接一口的喝酒,一棵接一棵的往嘴里塞辣椒,你就不知道这些都是上火的料吗
俗话说,星星之火都可以燎原,何况这么些上火的料从你的口中聚到了你的肚里,总有一天是会积累成灾的呢,你看那火山不就是这样形成并爆发的吗
”
/> 这是一家叫做“食为天”的饭店,实际是那种大排档的模样
主营北方几大省市的各种小吃
面条、油饼、米线、羊汤多种饭菜各具风格
价格比较实惠,环境也比较干净,所以这里的生意相当不错
每到中午、傍晚的时候饭店里的座位少有空闲
饭店的音响里放得好像是葫芦丝吹奏的民歌,但人们的耳朵大都听不太分明,人太多了,买票儿的,找钱的,点菜的,递碗的,一人一句,一浪一浪的噪声就涨满了饭店
这对于某些喜欢清静的食客的确有些可惜
有人扭头看到什么,回身去旁边人的耳边说着,那人也顺着她的眼神去看
这样就带动了同桌的还有邻桌的几双眼神转到门口那边
门口的侍者用手撩着帘子,外面正推进一个轮椅来
上面坐着一个年老的妇人,看上去有70来岁的样子,头发雪一样白,面色安详
时下正是刚过中秋,天气还算不得冷,她身上披着的呢子短大衣,显得为时过早了些
后面推车的也是一位七旬的老者,想来应该是她的老伴儿,他戴了一顶他那个时代的灰色的鸭舌帽,正侧过头去,向门口打着帘子的那个小伙子笑一笑,表示谢意
饭店里依然是一浪又一浪的噪声,一浪又一浪的人群走了,又来了新的人群
不知又是谁在回头,又转身对着他身边的人说了什么,临近的几双眼睛又一起被牵引到角落里的那张小桌上,桌子旁边坐着的正是那对老夫妇
桌子上放着两碗炸酱面,带鸭舌帽的老者正在调着老伴面前的那碗面条
满满的一大碗面条,上面浇了一大勺炸酱,手抻的面条很长,上面又尖尖的盖了一些青菜面码,不太容易调匀
鸭舌帽老者做的很细心,他弯下腰去,用筷子小心翼翼的拨弄着面条,他怕面条有一根掉到桌子上,又怕有一根不能调匀,低了头像画一张极细致的图纸,又像是在拆解一件极重要的电器机件
面条的热气嘘到了他的眼镜上,就摘下来擦一下,又俯下身去
鸭舌帽的老伴安静的坐在她的轮椅上,两支胳膊合抱在腹前看着这一切
她看着他拿筷子的手,笨拙的翻来弄去,嘴角始终带一丝笑意,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看着自己顽皮的孩子在那里玩耍心爱的玩具,又像一位老师看着自己的小学生解决一道难题
有多少人在回过头来偷偷的看着他们,他们没有察觉,那是一个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别的任何什么东西没有办法打扰
周围的那些人也似乎觉出自己的眼神算不上礼貌,又收回来各自边吃边说着自己的话题
不知受了谁的影响,刚刚转头过去的人们又把目光转了回来
穿呢子大衣的老伴像做错事的孩子,看着鸭舌帽老者满眼的歉疚
她面前的面条几乎洒掉了一半,醮饱了酱的面条泼撒到桌子也有,地上也有
鸭舌帽老者很着急的在问,看口型,他在着急的问老伴,烫着没有,烫到哪里了
老伴用伸出左手连连摆着,告诉他,没事没事
人们看到她的左手里只剩下一只筷子,另一只早远远的掉到了地上
侍者过来打扫桌上地上的面条,鸭舌帽老者连连弯腰下去抱歉,侍者笑着表示不用客气
侍者走后,鸭舌帽老者又弯腰下去仔细察看着自己的老伴
确信这次事故的确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才嘘口气
他轻轻的拉起老伴的右手,小心的放好,又拉过呢子大衣轻轻的盖上,再仔细的掖好衣角,才放心的站直了身子
一时间,人们明白了许多
披大衣的这个老妇人的右手不能动了――从鸭舌帽拉她的那只手的时候,人们看得出,整个的那条胳膊已经毫无知觉,像一截枯死的树枝,人们猜想这正是那种常见的老年人病症……或许她刚刚试着学会用左手使用筷子,还不太熟练,把事情弄成了这样子
人们来不及转身叹息,眼前的一幕又抓住了他们的眼球:那鸭舌帽老者一手端了碗,端到老伴面前,另一手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正要喂到老伴的嘴里
他脸色很严肃,像一个父亲教训着自己挑食的儿女
他的老伴抬着头,也正像一个待哺的幼儿
然而,她又飞快的往四周瞟过一眼,脸上多了些羞涩的红晕,像刚刚揭开盖头那一刹那时的新娘
她嘴唇动一动,像要软语哀求着说些什么,但看看鸭舌帽严肃甚至严厉的样子,还是乖乖的张开了嘴巴,任由他一次又一次的把面条喂到自己的嘴里
周围人知道自己不能再干扰那个温暖的世界了,都悄悄的收回自己的目光,静静的守着自己的饭菜 对面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偷偷的又看过一眼,转身向旁边的小伙子说着什么
那小伙只顾低头自己扒着饭菜
旁边另一个桌子上,一个大嫂模样的人,去桌子上拿了一块餐巾纸,在眼睛上擦着,她身边的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整个饭店里越来越安静,有好多人们并不知其中的原由,只是看别人静静的不出一点声音,自己也便不肯破坏了这份宁静
这时的人们能够清晰的听到音响里的音乐了
葫芦丝的声音也很安静,既婉转又轻灵,如空谷里的幽泉,如暮色中的薄雾
吹奏的曲子叫做“婚誓”
他的笑,使我感到更加的不安
我加快脚步向深处走去
对于自己的母亲,也不厚此薄彼,都是生身父母,于是,临行岳父家之前拿出两百元钱给妈妈
起先,妈妈坚决不受,实在抝不过我,便收下一百元,另外一百元终究不肯要,说是让我们做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