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满黄荆子、马桑子和憋辣子等灌木的坡
不是土坡,是石子坡
堰在上面,路在下面
路边上时常滚落着河卵石
金洞子还在上面
外面宽阔得可以摆下几十桌酒席,里头狭窄得一个人也只能侧身通过
黑暗
即使打着火把也看不见深处
深处有水,打个石头进去,听得见咕咚响
金洞子是人工开凿的,目的当然是取金
取金的人早已不在,留下的洞穴却叫人神往
金洞坡还有蛮坟,修堰挖出来的
雕有神秘文字的青石围砌成的矩形
白骨已经稀有,但清晰可见
有人在夜晚看见穿白色裹裹裙的女子成群结队从蛮坟出来,飘到路上,载歌载舞
有人断定蛮坟是古代氐羌人的墓葬
也有人反对,说它要比氐羌人早得多,是远古蜀人的墓葬
金洞坡是出村路上可以最后看见村子的地方
出了金洞坡,就算出了村子
回到金洞坡,也算回到村子了
天黑过后,小孩接大人,最远也接到金洞坡
从归属看,金洞坡属于胡玉贵家所有
其本质是柴林
金洞坡有村子里最好的刺莓,为了吃到成熟的刺莓,没有一个孩子怕过鬼
翻开过往的一纸素笺,抄写着那浓浓的回顾,有白雪的冬,有绚烂的夏,有已被葬送了的痴情和抱怨,更有一份飘荡的相思,在平淡的回顾里,化成一段慈爱的经典,伴着流年的功夫,生出如莲花伴的清宁
那么和缓便是情绪的粘结剂,由于和缓更是一种力气,他促进了两部分情绪的温度,能让两个彼此提防的人放下心中的疑惑;也能让两部分的情绪如柴火烧水般,赶快的升压,即使两部分能让和缓得以在符合的功夫场所,用一种最好的办法开释,那么这确定是对两部分最大的满意
亭兰水墨,赋一段断电小桥
楼台亭阁,犹如曲水流觞
小雨灯前,檐花蔌蔌向人家,惟溪上之雄风,举动不停,西北东南,直击民心灵之深处
与山涧之古月,竟也闻得,尘世何处不风清?脆声音亮,耳得之而为声,心遇之为悦、目遇之而成色,考虑之为美也、图画允卿
/> 理想的溃退 ●段华先 人活着就要有理想,否则跟圈里的猪一样
——我的小学语文老师如是说
我想象不出做一头猪有什么不好,吃了睡睡了吃,简单快乐;至少用不着天天去上学读书受罪
但我不敢说,那时我像所有的小伙伴,单纯得只听老师的话;老师说要有理想,于是我们便有了理想
搜肠刮肚把所有想到带“家”字的头衔,都填进“理想”这个筐,但老师还是不满意,让我们反复以理想为题写作文,于是我的理想也就越来越多
我曾写过当外星人,因为外星人一定很拽,而且实在也没有什么想当的了
那是一个美好的年代,我们锻炼身体,努力学习;畅谈理想,憧憬未来
到了中学,理想开始和老师的设计产生了偏差,打个蹩脚的比方:像两条平行的铁轨,方向一至,但绝不重叠
老师要我好好学习考大学,将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我把它写在床头当座右铭;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的内心还有那么点“很近的理想”——坐在我前面的女同学真漂亮,她是在埋头看书吗?为什么她要给我桔子吃、帮我复习功课?将来我和她…… 那时的理想,现在说出来有点涩,但回味起来,很美
很快进了大学,在充满诱惑的校园里,我当然有很多理想,但我变得实际起来,我知道,那些虚无飘渺的都是迷梦,理想和幻想有时离得很近,扑朔迷离难以分辨
我要做的是盯住眼前的,然后把它牢牢抓在手里,仅此而已
最直接的理想是:找个至少对得起观众的女友,前提是她老爸要么有权要么有钱,两者兼顾当然是最完满的
但我的运气总的来说不是很好
老师似乎也不喜欢和我谈关于理想的课堂作文了;四年里,一次也没有
毕业把我送到了社会里进行“劳动改造”,社会是所多么好的学校呀,它教育我钱是个好东西,有钱就有理想,至少是必要条件,前者推出后者
虽然我还没堕落到“唯一的体育运动——数钞票,唯一喜欢阅读的杂志——银行存折”那种走火入魔的境界,但我很欣赏三流言情作家亦舒的三流作品《喜宝》里,喜宝说的一句很经典的话:我要很多的爱;如果没有很多的爱,很多的钱也是好的
我悲哀地发现,我的理想正随着年龄和学历的增长,在潮水般迅速溃退
如今,我的理想已经溃退到努力不做一只爬虫;好好活着,给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尽可能多的一点点感动
每天下班,在让人目眩的繁华都市,总有一扇亮着的窗户,温暖地等我回家
对于我这代人,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来说,没有理想,心里就会不踏实,就会坐立不安,无所适从
生于我之前的人,我不敢说;生于我之后的人,我不了解
我知道,我这样的一个人,一定要有理想,不管这理想溃退到如何不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