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的人,体验过的事,那些途中的可惜与辛酸,都被功夫的笔尖寂静地记载着,待到晚年鹤发的功夫,再次余味时,确定是一份和缓的笑脸,由于一直深信,以一颗慈爱的心去面临一切的工作后,确定是最佳的截止,就算其时不那么优美,但再次回顾时,这份截止大概即是最佳的
在王洪文叙说自己的家境时,表姑一直坐在母亲的背后,她低着头,一付羞怯的样子,偶而一笑也很勉强
王洪文走后,表姑直言说出了自己的不满意,表姑说王洪文的相貌太显老,脸也太黑,领回家村上人会笑话死的
小城有句话:小来喜的步子,老鼠药的子弟
这两样,是别人学不来的
小来喜走路,是侧了身子,蹑着墙跟脚走
老鼠药,则是近一米八的个子,身穿长衫,长发垂肩,用今天的眼光来看,那应是非常潇洒的一个人
但我没有发现他的好看——头发脏脏地纠结在一起,从来没有干净过
几乎每天去上学都会看见他,他不是在街上闲逛,便是蹲在照相馆与饭店之间,铺开一张报纸,上面放几包老鼠药卖
他因此而得名
除此以外,我不知他何以为生
后来哥哥悄悄与我说:“不要告诉人,他帮人写状纸
”我不知为何这事要弄得这么神秘,只想小城里有许多人不识字,还有帮写家信的,写状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小城是个乏味的地方,一点点小事都会街头巷尾地交谈许长时间,老鼠药本身就有些神秘色彩,自然更让人津津乐道
据说,老鼠药是有大学文凭的
大学生在当时很稀奇,何况那么一座小城
长辈聊起他来,都说他不服从组织分配,不停地要求换工种,在小小的城里换了几个单位,仍是不满意,最后就闲下来,自谋生路
在那个年代,自谋生路并不容易
整个小城在东城及西城各有一家买豆浆油条稀豆粉饵块的小店,城中有一家百货公司、一家饭店、一家甜品店和一家照相馆,再没什么商店
就算要自食其力,白菜也不过两分钱一公斤,何况还没有地让他种
放着能拿国家工资的事不干,天天蹲在街道边卖几包老鼠药,因而被大家称为疯子
老鼠药的故事极多,只是那时没人告诉我
多年后回到小城,问起他来,饭桌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说开来,说他写状纸是为了爱好不为生存;说他的状纸写得一级好,见过的人没有不赞的……但我无缘得看,在桌的有一人曾全文抄过他的一份状纸,竟遗失了
不过,大家一致说,不知道他何以为生
这竟是个谜
他曾在小城生活几十年,留下许多传说
当我懂得去理解这样的人时,他已离开,不知去处
在后来许许多多关于浪子的文章中,我都会想起这个人来,认为他才是个真正的浪子——与身边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为了心中某一向往,置一切于不顾,但那向往与名利无关,甚至与一份舒适的生活也无关
我猜测,他的落拓,只是因为心灵无处可归依
会唱歌的女疯子
1、父亲在百十里地外的县城上班,吃国库粮,蹲办公室,只凭这点,就足以让我在伙伴中把下巴仰得高高的,腰板挺得直直的
少年,青年,中年,我的腰板越挺越直,如果不出现特殊情况,在今后相当一段时间内,我的腰板不会弯曲
一个猎人在山上打死了一头野猪,被一个僧人看到了
僧人说:“你此刻杀死了一头野猪,小辈子就要形成一头野猪
你杀死了什么,就要形成什么
”猎人吓坏了,把口瞄准了僧人
僧人大惊说道:“你要干嘛?”猎人性:“我甘心做僧人,也不做野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