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陌生地念着我的名字,仿佛它原来不是这样的叫法
我站在这陌生了的地方,看着极其鲜艳的彩绘,看着佛像,想着二十年前的那只手,想着那只手滑过我头顶时我的颤抖,想着听到那一张神秘的嘴里轻声说出的一个名字时我的心跳
3、人之所以能,是相信能
/> 和大多数城里人家一样,女人家里也是装的双重门,一重木门,一重铁门
最近,女人家里又在楼梯坡的拐弯处装了一重铁门,成三重门了
起因是四楼新搬来的邻居,女主人是做裁缝的,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出入
女人的男人就说这太不安全了,得在四楼到五楼之间的楼梯坡再装一重铁门
女人认为没必要,她的理由是她每个月除了月初几天去单位做账,去菜场买买菜,几乎都在家里
再大胆的小偷也不敢家里有人还入室行窃
男人说女人是不知道外面的复杂,入室行窃的小偷是家里有人不敢去,那抢劫的可是明火执仗
女人笑,她说家里有什么东西好抢,难不成抢冰箱抢电视机啊
男人瞪女人一眼,说女人是不晓得现在世风日下、人心险恶
女人不吱声了
在男人的坚持下,一道绿色的铁门就凛凛然地矗立在楼梯坡上了
楼梯坡栏杆的上面下面,又结结实实地镶上了几块洋铁皮
女人站在家门口往下看,也不知怎么联想的,把铁门联想成绿色卫士了
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起来,觉得是把自己给关在家里了
好不好孩子又跟她开玩笑
说,“妈妈,你是三重门里的女人了
” 女人有气
拿块抹布使劲儿擦灶台、擦抽油烟机
嘴里则数落着,“是啊是啊
你妈妈是烧饭婆、是洗衣女工、是不要钱的保姆
你和你爸爸是小姐是老爷,我该窝在家里侍候你们
” 孩子委曲
说,“妈妈,你怎么了?你有气也别往我身上撒啊
又不是我要装门的,又不是我不让你出去做专职的
我还嫌多一重门麻烦呢
原来我要忘了带钥匙,或者不想自己开门
叫你一声,你就听到了
现在得喊你好几声,还得扯了嗓子喊,你才听得到
” 女人不好意思
她跟孩子解释,“我不是怪你
只是老一个人在家闷得慌
星期一和星期五还好点,每天有四个小时可以看股飘行情,最难挨的是双休日
你星期六学特长,星期天学校上课
我一个人在家里,要做的家务做完了,这间房子转到那间房子,感觉跟坐牢似的
” 男人说女人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说,“你以为我在外面做事容易啊
一个豆腐大的工程,劳动局要什么用工合同,工程部要求安全施工,还有那税管员,工程款还没到我手上,他到先把税扣了
还有那些个监理,今天说这里不行,明天说那里不行
你在家里,起码不要看这个看那个的脸色
何况我又没有规定你不可以出门,不可以去找你们同学、同事聊天逛街
是你自己牌都不晓得打,你怪哪个啊
” 女人不服气
她说,“是呢,你是没有拿绳子绑我的手、绑我的脚
可你告诉我,我什么时候出去好呢
上午吗?你老先生八点多九点才起床,给你做了早饭,收拾了,就是九点多十点了
丫头十二点一刻放学回家,一进门就喊肚子饿了
我得十一点半左右就开始准备中饭
试问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我能去哪里、能干什么?下午吗?晚上的菜还在菜场里呢
买了菜回来,差不多就是做晚饭的时间了
你说是我人蠢,牌都不晓得打
你不是不晓得现在打牌没有不带意思的,而且那些牌友互相之间都是今天你做东明天他做东,吃饭,有时睡觉都是在做东的人家,或者是打通宵
你肯拿钱给我去打牌吗?你肯我在牌友家里吃饭、甚至过夜吗?” 孩子见话题扯到了她身上,赶紧表白
“妈妈,你可以不要管我的
我都这么大人了,知道自己照顾自己了
只要爸爸给我钱,我可以到外面吃盒饭
” 男人大声呵斥孩子
“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
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不卫生,吃出病来,还不是我掏钱
” 孩子看看男人又看看女人,很小声地嘀咕道
“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不卫生,那你怎么又除了早饭外,中饭、晚饭都在外面吃?妈妈要给我做饭,你是我爸爸,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做饭呢
” 男人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我在家里给你做饭,那谁去赚钱
没有钱,拿什么买米买菜
又拿什么供你读书
你今天要买书,明天要买衣服,后天又要买什么
天上有钱掉,地上有钱捡啊
” 孩子就噘了嘴,一副委曲的样子
女人不忍心孩子因自己而受委曲,不自觉地也就起了高腔
“我没有工作么,没有挣钱么,是吃你的么
是谁要我专职不做,做兼职的
我每个月挣的是没你多,可我花费也远远没有你多
我挣的钱管我自己还是绰绰有余
请钟点工要花钱,请保姆要开工资,还要管吃住
我在家里做的这一份又怎么算?你出去,是不回家吃中饭晚饭也好,还是要出去三五天也好
你可以不和我打声招呼,一拍屁股就走人
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
我就得守在家里,想去哪里,不单是要和你商量,还非得你同意了才行
你今天喊有应酬,明天喊有应酬
那些生意比你大多了的老板,也没见天天有应酬
他们还有时间回家里喝老婆煮的汤,晚上陪老婆聊天、看电视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所谓地在茶馆里和人谈事情,其实有时是在打牌吗?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呢
我不说,不是不敢说
是不想和你吵,不想让孩子知道了心里难受,对你有不好的看法
” 男人被女人的一连串诘问,问得没了脾气
他转而安抚女人
“我没有说你是吃闲话
你对这个家里的付出,我心里是有数的
只是现在在外面做事,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已的
那些工程部的,搞监理的,他们要打牌,要休闲、要娱乐,我不能不奉陪,不能不买单掏钱
当然,我也有错
我的自控力不行,别人一喊打牌,我没有拒绝推辞过
” 女人见男人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再和男人理论了
她先偃旗息鼓、收兵了,一场母女、夫妻、父女之间的争论就这样不了了之
躺在床上,女人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女人的父亲是一个封建思想特严重的人,他说妹子人家就要有妹子人家的样
不好大声说话、不好扯开了嘴笑,不好和陌生的男子说话
妹子人的小衣、内裤不好随便晒,要拿外衣盖着
他给女人讲故事,讲得最多的就是王宝钏守寒窑的故事
女人的母亲不拿话拴还是妹子的女人
她总有做不完的家务事安排还是妹子的女人去做
很小很小的时候,是帮着选米中的谷子、选坏了的豆子、穿针、拿线
稍大些,则教她纳袜底、纳鞋底
秋日,有月亮的晚上
还是妹子的女人,很想很想和小姐妹一块去晒谷坪里玩跳房子、玩牵羊儿卖米的游戏
小姐妹们知道她的母亲管得严,齐齐地先去她家帮她把要做的事做好,然后求她的母亲,求她老人家充许她和她们一块去玩
到底没去得成,只是比平常早一些睡下了
想着想着,女人就睡着了
在梦里,女人想出门,总出不去
她打不开新装的铁门
咱们该当用咱们的文艺大作让人们记起来,在生人没有创造空气调节之前,热死的人并不比此刻多
在生人没有创造电灯前,近视眼远比此刻少
在没有电视前,人们的课余功夫仿造很充分
有了搜集后,人们的思维里并没有比往日积聚更多的有效消息;没有搜集前,白痴犹如比此刻少
它的所有身材并不是更加的奢侈,然而总让人有一种淳厚而又温暖的发觉
它那通明的灯伞架连在委曲的支架上,灯托又把支架紧紧地恒定在本人的身上,可我发觉它一点都不“累”而灯伞却像一位慈爱的母亲,不管是“骄阳炎炎”仍旧“起风降雨”它城市从来养护着它那位长命而光亮的“儿子”——60瓦的灯胆
灯胆可听“电门爸爸”的话了,只有“爸爸”一回身它就连忙发出亮光,只有“爸爸”不下吩咐它绝不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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