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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言已经苍白,不如不说;思维已经凝固,不如不想
这个飘着微雨的初冬的傍晚,离开多年的启坐在我对面,眼光咄咄逼人
我的屋仍然整洁,桌上那盆茉莉散发淡淡清香,它已经盛开过好几回,现在它仍然盛开
这是我想不到的,我的茉莉,竟然还能在一个初冬的傍晚绽放它的洁白和清香
正如我想不到离开多年的启会忽然在这个初冬归来,妄图阻止我已临近的婚期
/> 杀年猪,吃腊肉 余继聪 又到了杀年猪、吃年猪饭的时节
这是一年之中,城乡之间,城里人和乡村之间,同事同学朋友之间,交流最多最好的时节
生活在这样的小城里,谁没有几个来自乡村里的同事同学朋友呢,谁没有几家乡村里的亲戚呢? 于是,每年冬腊这一两个月里,几乎人人天天吃年猪饭,几乎村村寨寨,天天有几家人家请吃杀诸饭
前天,我媳妇才到她同事的乡下老家吃了年猪饭,昨天我们又回我老家去吃年猪饭了
是我大堂兄家,一个多月前就反复邀请我们全家,一定要回去吃他们家的年猪饭
前天晚上,堂兄又打来了电话,再次邀请我们全家
昨天一大早,堂兄又打来电话催
儿子很高兴,他最爱吃我老家做的炸酥肉,和糖醋排骨
所以,前天夜里他一夜兴奋,昨天回家途中一路激动
只有妻子,不是很兴奋
她见不惯血糊漓落的场面
一路上,乡村都充满愉快气氛,洋溢着兴奋
乡村里一律村村寨寨忙着杀年猪,请客吃年猪饭,洋溢着一种过年的感觉,年的味道酝酿得很足了
猪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在一道道山沟沟里荡漾
在人们听来,却好象也是一种令人兴奋开心的欢快叫声一样,只是这是以可怜的猪们的痛苦和生命结束为代价的,偶尔想来也会叫人觉得不忍和无奈
村庄也像我一般高兴的样子,好象也知道我们一家三口是乡村子弟似的,开开心心地到路口来接我们,一下子就给我们铺开了麦苗豆苗的油绿地毯,宽广,奢华
一蓬蓬翠竹,一排排瓦房,十分美丽
一条条土狗,亲切地打量我们
偶尔有冲我们唁唁狂吠的,儿子说它是在骂我们呢,我却以为是在抱怨我们,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欢迎
这一切,就好象是我的老父亲和兄弟,一下子就以宽广有力的温暖胸怀拥抱住了我,说我胖了胖了,但就是眼生了
我明白,我的村庄是在抱怨、埋怨、数落我,说我回来得太少了,太少了,越来越少了,出去得太久了,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村庄了
村庄说,你城里的宿舍,就那么好住啊?挤挤促促的,呆在里边你不憋气,哪点有我们村子里这么舒心,哪里有农家瓦房大院这么宽敞? 村庄和我父亲、兄弟、伯父和叔叔婶婶的口气是一样的
听着他们的数落,我不生气,倒很开心,知道这是亲话,饱含感情的话
他们固执地认为,我,只是寄居在城里宿舍的村里人
村庄里的乡亲,还包括小鸟,虫子,水牛,土狗,村鸡,还包括树木,一切都熟悉我,我也熟悉他们,所以我见到他们,都感觉很亲
父母亲,兄弟姐妹,都很挂牵我,记得我是村子里的一个人,而没有把我当外人,无论我走多远,都要执著地每年通知我回家吃年猪饭
这一生,大概只有家乡村子里这些亲人,会永远记得我
我的母亲父亲和兄弟姐妹们,总是希望我在杀年猪时,会带很多同事朋友回家去吃年猪饭
他们想借此机会给我招待一下朋友,给我结人缘,希望我多交几个朋友,寄居在城里不孤独
菜总是很丰富,腌辣椒炒小炒肉,蒜苗炒肉,红薯或者老南瓜蒸粉蒸肉,油炸糖醋排骨,排骨煮莲藕,排骨煮芋头萝卜,麻辣水煮肉片
从青松毛堆里扒出酿着的米酒,米酒已经喷喷香
松香味中,夹着酒香味,都是诱人的美味
城里来的女士和小孩子们,也经不住诱惑,喝了一碗又一碗
男人们不好意思喝米酒,要拼酒,就要拿烤出来的高浓度烧酒拼
却也经不住乡村人家自酿米酒的诱惑,要偷偷喝一碗…… 看着母亲高高兴兴忙出忙进,一下子抱柴火,一下子拔蒜苗,一下子洗萝卜,一下子搬蒸笼;看着父亲、伯父、兄弟和堂兄堂弟一下子给我的同事、同学、朋友敬酒,一下子给我媳妇儿子夹菜,舀饭,我很幸福,很激动,也很心疼他们
庄稼一般淳厚朴实的亲人乡亲们,是希望回城里后人家对我,对他们村里走出去,寄居在城市里的我好一点,多关照一点啊
忙着做饭菜给人家吃,不仅不心疼,反而要看人家吃得满不满意,开不开心,高不高兴,不断谦虚赔笑,说酒菜不好,“莫笑农家腊酒浑”,招待不周,请多多包涵了
如果看人家吃得满意,或者还说我几句好话,提到以后关照我的话,他们就会很为我开心高兴
其实,有时我赶回家,坐车子的花费,几乎可以买半头猪了
可是,我不在乎
只要能得到亲人们的惦念,只要亲人们开心,我就很开心
开心就很好
远离亲人们寄居在城市里,我很不开心,很少开心
有几年,因为我太忙了,家里杀年猪时,没有回家
父母亲,兄弟姐妹们都很遗憾,好象没有让我吃上年猪饭,是他们的不对似的
其实,每年杀年猪,家里总是把日子掐算在周末,让我有空回去,也可以邀请人回去
有时,我没空,家里总是把日子往后推了又推,等我
有时,就推到了腊月将近,只好不等我了,因为正月里天气转暖和,就腌不住腊肉了
我的父母亲,兄弟姐妹,总是以我能多带同事、同学和朋友回家去为荣,好象我在城市里能够多有朋友、同学和相好的同事就是他们的光荣似的
多带朋友回去,在他们看来,就是城里人看得起他们和我——他们的儿子兄弟似的
他们就感到很有面子
乡亲们会跟我父母亲说,“你们这娃娃不得了嘛,客人都有几桌了”
父母亲会很高兴,说“那是……那是……人家看得起……”这是对城里人的一种友好和尊敬,好象他们辛辛苦苦供我读到大学,日日牵挂我,就是为了这一小点满足似的
我是乡村子弟,小时候吃习惯了腊肉,现在总吃不惯新鲜肉,无论怎样烹炒煮炸,佐之以大蒜头、红蒜苗、青葱、生姜、新鲜辣椒、晒干的红辣椒,总觉得鲜肉还是很腥气
腊肉的味道已经深入我的骨髓
总是固执地嗜好吃腊肉,根深蒂固了
人家笑我“乡巴佬吃不来盖碗茶”,意思是我土气,进了城还吃不惯新鲜肉,偏偏要吃味道哈喇的腊肉
我一笑置之
对腊肉的偏爱依然如故
我对腊肉的美好记忆,总是同有关外公的记忆交织在一起,是充满香喷喷的腊肉味道的记忆
那时,外公在西山守护山林
外公是典型的老农民,爱吃腊肉,根深蒂固
我也很爱吃腊肉,就很爱跟外公呆在远离我父母的山林里
当然,还因为深山里生动陌生的世界、事物深深吸引我
外公和我,住在山坡上的小草房里,小草房后来翻盖为瓦房
秋冬季,腊肉炒蒜苗、青葱
春夏天,腊肉炖白花、蕨菜
雨水天,漫山遍野,五彩缤纷的野生食用菌,仙女一般从天降临,精灵一般从地下冒出
从山坡上采来几朵野生食用菌中的极品“鸡宗”,放在糯米上面,再放上几片腊肉,焖罗锅饭
罗锅饭,大概是记忆中我今生吃过的最香的饭了
秋末冬天,天气寒冷,下白霜,聚冷露,罩大雾,没有野生菌了,但是只焖腊肉罗锅饭,或者焖腊肉红薯罗锅饭,照样鲜美得很香得很
守着火塘,守着罗锅,焖着罗锅饭,也焖着我童年的一个个小小的梦,美好、模糊、遥远的梦,温暖和喷喷香弥漫了我的整个童年
春天,漫山遍野,又精灵一般冒出了,精灵一般苗条婀娜的蕨菜,香椿也发芽了,我们就焖春天的罗锅饭
香椿、蕨菜焖糯米饭
或者,就是把腊肉和白花、野杜鹃花一起,和着满天的星光,或者和着满眼的明媚阳光,满耳的鸟叫声,放进火塘上的吊锅里去炖
本来,像我这样的乡村子弟,好不容易扎进城里来,确实应该享享福,在有人眼里,能够天天吃新鲜菜,包括鲜肉,就是一种幸福
可我就是贱人的命,就是爱吃腊肉
有些城里人,把腊肉统称火腿或者臭肉,因为腌制腊肉难以掌握用盐巴的分量,放多了太咸,放少了又容易变臭
特别是火腿,不论放多少盐巴,苍蝇好象总能找到骨头缝钻进去,产子,然后长出吓人的肉蛆
糟蹋了最好的肉
火腿是用年猪的后退腌制
农家大多只杀得起一头猪,以前有的人家还杀不起年猪
所以,一般农家每年都只有两只火腿,很金贵,平时大多舍不得吃,省着用来待贵客,或者省着到来年中秋节、过年吃
不只是我老家的乡亲们,把我城里的住处叫做宿舍,就是我,也长期固执地把城里的家叫做“宿舍”
等到娶了媳妇,有了儿子,也久久改不过口,不习惯叫“家”,时间长了,引得媳妇很委屈和埋怨,说我自私,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我一惊,村庄里有我的父母兄妹,城市里有我的媳妇和儿子,哪一头更重呢?我依然更重我的乡村啊! 父母亲和兄弟弟妹,总是记得我爱吃腊肉
每年都给我送来几大块腊肉,一两个大火腿,有的是堂兄弟姐妹家让捎给我的
总是觉得城里的房子很冷,腊肉挂在我冷冷的家里,家里马上就当真有了点温暖的感觉、家的味道
要是煮腊肉,腊肉香弥漫整个楼道,甚至整幢大楼,这种家的感觉就更强了
我觉得,就好象是自己离老家很近了,或者恍惚朦胧之中,已经是回到老家了
所以,我不拒绝亲人们给我腊肉
今年,父母亲和兄弟弟妹都说,要为我们家城里的三口人,专门杀一头年猪,腌好晾干后,背来给我
我心疼老家生活艰难,却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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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老屋有一支有关老屋的歌,在心里打了很久、很久的漩涡,一直没有唱出来
今年春节,我终于在侄儿的陪同下回了一趟老屋
天!这是那栋我熟悉的亲切的热闹的、生我长我、陪伴了我十八年的老屋么?怎么这般的低矮?我童年、少年眼中那高大、气派的大斗门哪里去了?那142020-12【原创】
晚上,一两点火把在黑暗中飘,像天上有的星星怕冷,跑到下界来避寒,忽明忽暗地穿过树叶,穿过沟谷,飘进一家人的院子,不见了
狗叫了几声,又哑下去
是一个窜门子的妇女或胆小的人
胆大从来不点火把,山路已烙在心底,闭着眼都知道脚下是石头,是沟坎,木桥
夜晚的路上,前面会突然飘过来一点火星,用火把照了又照,是一个人的烟锅,那人双手背在身后,步子像夜一样平稳,来到跟前,见过的,问一声“去哪?”,没见过的也问一声“去哪?”,答的是真实的目的地,不怕被别人的火把照到
又问要不要分个火把,说是不要,仿佛嘴里的烟锅就能把路照亮
那火星边答边又向黑暗飘去了
走村窜寨的人到了另一家,把火把往架着铜水壶的火塘里揍,就说自己来借头牛明天种地,或者说你家明天种地了,要不要帮手,缺,就让大儿子或二儿子来帮忙,另一家也随意地答应借牛或随意地说来嘛来嘛,正缺人手呢!火塘里的橘红的火苗舔着铜壶,铜壶唱着二三十年代的那种调子,不一会就开了
烤茶煨好了,大半杯,满杯不算敬人,借牛人和倒茶者都不知道客套为何物,递过来,不出声,热热地喝,很响的咂嘴声,习惯了,不觉恶俗,反觉亲切,夜就在一杯杯浓酽的茶里悄悄流动,静得连时间都停止了
自从母亲牺牲后,姊妹俩在办理父亲这件事上渐渐展示了冲突
客岁国庆前,六女儿夫君抱病入院,本人本年又爆发了脑梗,没有本领再径自,光顾遐龄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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