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是干渴的,没有季节也没有时间,它是我在沙漠的一个生命主题和额外负担
常常在半夜,在正午,我被干渴叫醒,整个喉咙里面,有一些将熄未熄的灰烬,它们试图将一个人的肉体纳入到它们的行列
仿佛一种疾病,它隐忍、矜持,决不妥协
我当然要拒绝,态度比它们更为坚决,水成为了我唯一不可缺乏的必需品,我粗略算了算,我平均每天的饮水量在5升以上
而这是外在的,内在的干渴让我无所适从,对于本能,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坚定的克制者,我遵从它们的意志,有时候给予放纵
在沙漠,我知道我不可以要求太多,而渴望类似于沙漠雨滴一样的,由外到里的激情贯穿和渗透
月亮摇晃得厉害
它的摇晃使得我的心异常地慌张和不安,牙齿咯咯作响,身子也随之不停地打颤
一种典型的感冒症状
但是在这场感冒运动中,我却是被迫的,不由自主的
在我回寝室的时候,我发现了书桌上的那封信
它折成鸽子的模样,我费了很大劲才把它拆开
但我又发现我错了
那一段时间,我真是频频出错
我要是不拆开,我就不会发现那个秘密,我就不会发觉教室里那双常盯住我一动不动看的火辣辣的眼睛后面原来还隐藏着如此浩淼的内容
但是现在我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我的目光因为不会涉水,已经给浸得很湿,还淅淅沥沥的,像一场连绵的阴雨
我不知道明天的课上我将怎样面对这样的眼睛,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在那灼人的眸光面前低垂下自己的头,像一个手段拙劣的贼,轻易就泄露了作案的罪证……
他的天性真实没她强
这是他的便宜,与她有辩论时,他会让
不像她前某男友,很厉害,很自我,遇到辩论,老是与她反面交战
吵到她的心都遍体鳞伤
缺陷是,他不是个勇敢的人
连买一双鞋,一条街都要走三回,想个老半天
买保健纸还会比价
这一点还满符合当公事员,上头如何说,他如何做,他不会腐败不法
/> 想起了大大…… lqm407 我们这一带把父亲叫“大大”
可能是在子女的心目中,父亲的形象太高大了,称呼他,一个“大”字不够,还得再加上一个,所以叫“大大”
“大大”从古时一直叫到了今天
确实,对一个家庭,特别是对一个农民家庭来说,大大是根顶梁柱,大大是全家最大的支撑和依赖
如果没有大大,那日子就没法过了,那天就要塌下来了
所以,大大在我心目中也是很高大的
可是,我大大的个子却并不高大,他身上也没有一点点英雄好汉之类人的气质
而且,自我记事以来,大大的腰一直往下弯着,后来弯得象一棵老树
因为弯,就显得矮小,显得衰弱,显得苍老,显得不象个“大大”
当然我清楚地知道:是生活的担子太沉重了,压坏了大大的精神,压干了大大仅有的一点文墨,压矮了大大的本来高大的身体
是的,是生活的担子太沉重了…… 印象中的大大真的永远挑着一副担子,担子上吊着一对粪筐
大大的担子是他自己用柳木削的,结实而柔软,象一张弓一样;一对粪筐也是他自己编的,用青草根裹着麻绳拧得密密匝匝,用上好多年也不见坏
平时,他睡得很晚,起来得却很早,每天三四点钟就出去拾大粪
他挑着担子,拿着小铁锨,打着手电筒,在黑暗处找来找去
因为赶到了别人的前面,所以到天明他总能拾到两筐大粪,能记五分工分
大大经常教导我们:“多拾大粪,少说闲话”、“大粪是宝物,是粮食变的”…… 有一次,到天明了,大大还没有回来
妈妈急了,叫我去找
我找来找去,最后才在城壕沟里找见了他
原来在黑暗里,大大贪了一堆大粪,结果掉在了城壕沟里,两筐粪撒了一地,而且拐了腿子,坐在那儿起不来…… 大大在养伤的几天里,还是手脚不闲,给他又编了两只粪筐,而且还给我编了两只小粪筐,叫我也跟着他去拾大粪
我那时才刚刚十岁,还上着小学
但我不愿惹大大生气,就答应了
我每天也在夜里去拾大粪,天亮前赶紧上学去
我怕同学知道我拾大粪的事,所以一直象做贼一样…… 那时候,大大还经常去队长家借钱
大大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但生活逼得他不得不低三下四
在队长家,大大总是不先开口说话,总是先找活儿干
他把人家墙旮旯的树疙瘩劈成小柴;他把人家的猪圈的粪尿铲得干干净净,然后挑上几担干土垫得软软和和;他将人家娃娃的铅笔削得尖尖的…… 人家吃饭了,招呼他吃,他不敢吃,只连声说吃过了,吃过了
队长说话了
队长说:“他李家哥,你去吧,以后队上宽松了,就给你捣腾几元,这些天队里也紧着哩
” 大大连忙说:“这我知道哩
可人家娃娃都上学几天了,我那女子名都没报呢,我那女子哭得牺惶着呢……” 队长也咂着烟管叹气
可是队长说还是没有钱
我那如今有着三个孩子,远嫁他乡的妹妹始终没有念成书…… 大大临终的时候,曾流着眼泪对我们说:“我最对不起的是女子
我得济了她
我不怕你们兄弟说话,我有几个东西要送给女子的
” 大大吩咐打开他收藏的一个包
里面是两个银元
大大说让女子拿回去打个手镯之类的东西
弟弟对此很为不满
我也在心里埋怨大大:既然有这两个东西,为啥当初不拿出让妹妹上学呢? 大大的最后几年是在山顶上度过的
山顶上有队上的几亩苹果,需要人看守,大大老了,队长照顾了他
当时大大睡在一个象狗窝一样的窝铺里,一天到晚忠心耿耿地守护着那几棵树
他的活是比较闲的,可他人却闲不住,老是干活,拔一阵草,松一阵土什么的
大大拔的草很多,全晒干,梱成梱,象麦垛一样码在窝铺前
我说,你不要再拔草了,没用,咱家烧的煤,要草干啥?可大大说:闲着还是闲着
人,不能老闲着
…… 掐指算算,大大去那个世界已经有二十个年头了,可我老觉得他老人家才刚刚离开我们
我时不时地想起他,想起他,眼前就会出现那个矮小而高大的身影……
我说看到了他,他又被蒙着;我说没看到他,他确实躺在那里
可以肯定,他不再是跳窗子的那个班长了,他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身边仍然是纷乱的世界,再怎么乱他都不动,纹丝不动
头顶上是长明灯,灯线浸在油里,火苗扑闪,细若萤火
那灯是给他点的,照在黄泉路上,黄泉路一定很黑,一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了,为什么不亮一点,可以放把火,亮也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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