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吓人,吓死尸”,就在这时候,卢俊卿在我背地怪声怪气的说:“干什么呢?”我正在孜孜不倦的开锁,遽然遭到惊吓,猛地一发迹,额头凑巧磕在床角上,疼得我“啊”号叫了一声
老五说:“如何了?”说着话就把灯翻开了
那片刻真没有发觉出来疼,即是感触我这脑壳嗡嗡的
老五说:“你额头流血了”,这时候才发觉到剧痛,脸上有血流过
卢俊卿一探身,瞥见我满脸是血,他拿起一条手巾按在我额头,一只手扶着我,“快走,去医务室”,卢俊卿说着拉开闸,就扶着我外跑
他究竟仍旧把一叠原稿纸送给了我
原稿纸上,除去那一点点衰老的迹斑,不过一片空缺
你我之间的距离便是浮云与大海的距离,可我却总也逃不开宿命的安排,这是我的脆弱,是我痛苦的根源
母亲逃荒的时候,利桥风正大,水正恶,路正险
山高水长,野兽出没,利桥凶戾如蒙面的歹徒
姥爷左手牵着母亲,右手牵着二姨,某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从甘肃秦安悄然突围,只望野林密布之地进发,于是就到了利桥
姥爷要躲避的似乎是回民之乱,抑或是千年难遇的饥饿
总之,出了秦安到利桥,就算背井离乡了——姥爷身上确实背着一皮囊井水,水里沉淀有一撮泥土
姥爷还背着一口小铁锅,一褡链干粮
还有铜烟锅
还有洋火
像这样四处奔逃的人路上往来不绝,他们彼此望着,并不搭言,却像看着自己苦难的兄弟
32、每个人都完美落幕,只有我在角落悲伤无处倾诉